真假莫辨
她什么都知道,
但是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从派出所回到酒店已经是凌晨三点了,陈沫站在自己房间门口,带着一点恋恋不舍,慢吞吞地掏着房卡,边掏边扭头看着唐佑佳开门。直到看见唐佑佳进了房间,合上了门,才用房卡打开了自己的房间。
唐佑佳进屋的时候对他笑了一下,陈沫感觉心中一荡,有一种恋爱的感觉。
陈沫一进屋,发现所有的灯都关了,只有电视还亮着,蓝莹莹的光线,把整个房间照得有些压抑。
陈沫看见高一芒靠着床头坐在床上,背后垫着两个枕头,手臂抱在胸前,身上没有盖被子,睡衣睡裤,光着脚,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屏幕,陈沫回来他也没有转脸看他一眼。
电视屏幕上,正在重播白天的婆媳电视剧,陈沫看见高一芒只是眼睛盯着屏幕,但是完全没有在看。
“怎么还不睡觉?”陈沫问。
“睡不着。”高一芒说。
“小心感冒啊!”陈沫说,说完把外套脱下来,挂进衣柜里,走进卫生间洗手。
关于自己和高一芒同母异父的关系,陈沫是长大以后才听说和明白的。对陈沫来说,什么同母异父、同父异母,都无所谓,从陈沫降生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开始,高一芒就已经出现在他的生活中,就已经以他哥哥的身份存在了。
“怎么去医院去了这么久?”高一芒问。
“去了医院,之后又去了派出所,然后就回来了。”
“就这样?”
“就这样。”
“没发生什么事儿?”
“能发生什么事儿啊。”陈沫说。他脑子里忽然想起碰见张阿姨的事,犹豫要不要跟高一芒提,但又觉得张阿姨似乎也没有提及什么太重要的事情。他迟疑了一下,但是高一芒马上注意到了他的迟疑。
“怎么了?”高一芒问。
陈沫把在派出所遇见张阿姨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你真觉得没什么事儿?”
陈沫嗯了一声,但是嗯得并不那么确定。
“那个女人会不会是有目的地故意接近你?”高一芒问。
“怎么可能?不会的。”陈沫说。
“陈沫,这件事不是只关乎你一个人。”高一芒说。
陈沫没有说话,他心里很清楚,他们三个人,就是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任何人的不慎,都会将另外两个人拖下水。
“你是不是喜欢她?”高一芒问。
“是。”陈沫脱口而出。
这难道不是喜欢吗?想要24小时在一起,无论黑夜还是白天,想要分享很多事情,想带着她去品尝各种美食。看见她笑了,心里就暖洋洋,像被春天的太阳照着;看见她不高兴,心情也会跟着变得沉甸甸,就像天气不好,又倒霉了一整天的感觉。
“明天我们早点退房,换一家酒店吧?”高一芒说。
“为什么?”
“你说她跟踪你,自然会认得你那件外套。那件外套,明天你穿也好,我穿也好,被她看见了都不合适。”
陈沫点点头,确实,高一芒和自己身高身材都差不多,要是高一芒穿上那件外套被唐佑佳看见,搞不好以为那天晚上她跟踪的人是高一芒。不管她怀疑到谁头上,其实都是一样的,他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条船上的人。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退了房,去另外一家酒店住下了。依然一夜未眠的陈沫,在天亮之后开始睡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他是被阿花的电话吵醒的。
“睡醒了吗?”阿花很清楚他的生活习惯。
“睡醒了。”陈沫环视了一下房间,高一芒不在。
“昨天晚上我跟高一芒说的事情,他跟你说了吗?你怎么想的?”
“他没跟我说,什么事情?”
“我还是想送你们俩出国,念书也好移民也好,彻底换一个地方生活,你怎么想?”
陈沫想起昨天晚上回房间的时候,高一芒明明没有睡觉,但是并没有跟他提及阿花这个建议。
“那,高一芒是怎么想的?”陈沫说。
阿花这个建议,陈沫并不意外,阿花前几年就提过一次,但是因为钱啊具体操作啊之类的原因,也因为陈沫和高一芒都不积极,所以这个建议就被搁置了,但是她居然又提起这个事情。
“高一芒说,看你,如果你愿意出去,他也出去。”阿花说。
是吗?他是这么想的吗?但是为什么昨天晚上,他只字不提呢?陈沫心里默默地想。
“那你呢?你怎么办?”陈沫问阿花。
“我?我跟你们不一样。”阿花笑了笑,“我在哪里都一样。”
“我想想吧。”陈沫说,然后挂了电话,重新躺在床上。
陈沫从来不觉得阿花难看,可能是看习惯了,反而觉得亲切。
陈沫从生下来开始,阿花就已经在家里做事了。陈沫还未满一岁时,妈妈就去世了。他们的爸爸在工厂当采购,出差的时候多,在家的时候少—在陈沫的记忆中,爸爸陈旭升是一个非常冷淡的人,总是板着脸。他不在家还好,在家的时候常常让人感觉压抑。
更多的时候,都是阿花在照顾高一芒和陈沫。除了照料他们的日常生活,还辅导他们做作业,守着他们背课文、背单词。
阿花念书只念到初中毕业,但是辅导两个小学生还是凑合的。如果有不明白的,她就把教材反复看;如果有不认识的字或者英文单词,她就查字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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