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下课铃声响起，穿着校服的孩子三五成群走出校门，单车从身边呼啸而过，带起一阵轻风。
宋易斜挎着包，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刚刚下讲台的手上一层粉笔灰，他伸手拍拍秦颂的肩，结果在黑衣上留下了一个灰手印，他不好意思的笑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秦颂伸手拍了拍，清瘦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宋易却察觉了他的情绪，问，“怎么了？秦老师不开心？”
秦颂站定，犹豫了一下，“你记得三班的燕南吗？”
“……三班，唔，好像有印象，数学不错，不过偏科得厉害，听他们班主任唠叨过，怎么？”
“那……他性格怎么样？我是说私下交际家庭背景什么的。”
宋易愣了，仔细看了一眼秦颂的表情，有些讶异，“秦老师怎么突然对一个学生感兴趣了？”
不怪他惊讶，他和秦颂同事三年，可从见他对谁上心过，秦颂教三个班的语文，但仅仅是把讲台当成工作来做的，他甚至觉得秦颂连他学生的名字都记不全。这还真是奇哉怪哉。
秦颂想了一下，摇摇头，“我随口一问，你别放在心上。”
宋易还想说什么，却见秦颂突然一怔，然后回过头看着自己，
“……那个，宋老师，我突然有点事，先走了……”
宋易刚想回答说自己也正好约了女朋友，秦颂已经迈着长腿跑了，留下宋易满腹狐疑地站在原地。
哎？怎么感觉秦老师又突然高兴了？
“你怎么在这儿？”
秦颂坐上副驾驶，挎包的拉链没拉，几本书滑了出来，他弓下`身子去捡，力道太大，额头撞向控制台。
一只手挡在头与仪表盘间，秦颂捡起书，对上封居鸣狭长的眼睛。
“当心。”
封居鸣收回手，手背是冰凉的触感，他发动引擎，黑色的路虎驶离学校。
“我在这边办点事，正好碰上你们放学，顺路。”
秦颂把书装进包里，系好安全带，他刚刚看了一下，汽车引擎是冷的，可见已经停了很久，不存在“正好”一说。
他想了一下，没有拆穿，看着车窗外暗下来的天光，“我请你吃饭吧？”
“嗯？”
“我请你吃饭，你送我两次，我还没谢谢你呢。”
封居鸣轻笑一声，他没穿西服，黑色的衬衣勾勒出健美的肌肉线条，秦颂侧过眼，刘海扫过眼睛，一阵轻痒，他抬手揉了揉，打了个呵欠。
封居鸣扫他一眼，“困了？”
“没……”秦颂摇摇头，语气仍然坚持，“我知道家家常菜馆，味道很好……嗯，就是店面不大，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封居鸣嘴角弯起，冷厉的眸子也带了笑意，“好，你指路。”
秦颂说的地方不远，就是路不大好走，在一个工业区附近的小巷子里，好在车位好找，泊好车后秦颂没拿包，带着封居鸣朝巷子深处走去。
头顶是昏黄的路灯，两边是卖吃食或杂货的小店，吃过晚饭的老人搬着板凳坐在路边乘凉，不时有小孩骑着剪刀车摇摇摆摆的滑过。
走了大约十分钟，秦颂停了下来，有些拘谨的指指路边，“就是这儿了。”
封居鸣看过去，是一幢低矮的小楼，门口的招牌灯坏了，看不清名字，地坝里拉着红色篷布，底下密密麻麻停着摩托车。
一个中年女人穿着围裙坐在水池边洗碗。秦颂走上前，喊，“群姨。”
“呀！小秦！”女人站起身，在围裙上搓着手，“你怎么有空过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不用麻烦，”秦颂笑起来，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男人，“……我带个朋友过来吃饭，找个位置就行。”
群姨这才注意到他身后的高大男人，脸上笑开了花，“难得小秦带朋友来呢，去里屋吧，那儿还没人。”
封居鸣点头回礼，秦颂却有些不好意思，“这儿虽然小，但是很干净，味道也不错，等下你尝过就知道了。”
封居鸣莞尔，“听你的。”
大厅里客人不少，菜香混着啤酒味弥漫开来，墙上几个大摆扇左右转动，一派人间烟火气。
里间不大，三张桌子显得有些拥挤，秦颂拿了杯子倒水，问，“喝茶吗？”
下午刚刚品过碧螺春的大boss摇头，“水就好。”
秦颂倒了水放在桌上，“你先坐一下，我去去就来。”
角落里拉着条印花布帘，秦颂走进去，里面是个小隔间，电视机开着，轮椅上的男人歪着头靠在颈枕上睡着了。
秦颂笑起来，关了电视，男人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陈叔，您又开着电视睡。”
“哎呀，是小秦！你怎么来了？”
“来吃饭，您身体还好吧。”
“好好好……凇淞还在上自习，不然知道你来了，他一定高兴死了。”
秦颂打开窗子透气，“快暑假了，到时候我会来看他。”
“那感情好，上次你拿来的英语教材很有用，这次小考凇淞进步了很多呢！”
“回头我再拿些过来”
男人又说了几句，突然问，“你姐姐呢？”
“出国去了，现在我一个人住，暑假如果没事我可以过来帮群姨的忙。”
……
寒暄几句，秦颂撩开帘子出门。菜已经上了，封居鸣低着头看手机，灯光下的英俊男人如一只小憩的豹子，和简陋的小餐馆格格不入。
似乎感觉的秦颂的视线，封居鸣抬头，眉头微挑，“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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