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穆君翎缓缓抬起头,唇角一道血迹红的鲜艳。
青丝散乱,身薄如纸。穆君翎光着脚,垂着头,不停地咳。血滑落嘴角滴到衣襟上,绽开朵朵梅花。
从被这么吊着,已近几个时辰。他是昏睡时被人从床上拽起来的,来时只有一件里衣,现下被冷汗浸透,风一吹就冷得透心。
残破之躯已经不起一丝耗损,或许过了今晚,就该是尽头了。
穆君翎苦笑,只叹为何,连死都是这么难。
连死,都不得安宁么。黑暗里,生命一点点流逝,穆君翎眼皮越来越沉重,最后竟沉沉睡去了。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来人点上灯,对着穆君翎泼了一盏冷水。
“殿下,他不醒。”黑衣人对着蹙着眉头的男子恭敬道。
此时的人已换上一身华服,只不过是异域装扮。衣袖宽大,举止间可见手臂上的刺青。无名指上有一只铁环,上面刻着什么,似是条纹。
“人真未到?”
“未到。”黑衣人道。
“殿下……”
“再等等。”华服男子已经不耐烦。
“若半炷香内还未到,就把人处理了。”
“是。”黑衣人领命。
华服男子让人摆上香坛,插上一炷香。
时间一点点流去,却仍没有要等之人欲来的迹象。
华服男子紧紧握拳。
“呵……萧珩啊萧珩,你还真是个冷血之人。”
“如此,便休怪我无情了。”男子示意。
黑衣人举起匕首。------接上文
“殿下!”黑衣人一把推开门匆匆跑进来道。
“他来了。”
“您等的那位……他来了。”
荒郊野外,竟有一间破旧的酒楼。不知是何时留下的,或是前朝遗物。夜里只觉得阴森透骨,甚是可怕。
一个人慢悠悠地上了楼。楼梯很旧,有几段已经空了。踩上去咯吱咯吱作响,还有木屑掉下来。
那人什么都没带,还一身黑衣。若不是那一张脸的清俊,怕是被当作鬼/魂也不过。
“你来了。”华服男子背着手,四周顿时燃起火把。
“呵呵……我就知道,这个人是对你蛮有用的,看来本王不是白花一番工夫。”
那人静静地立在那不说话,华服男子转过身,拍了两下手。
“人带上来。”华服男子话音刚落,一个人就走上前来,他怀里抱着个人,已经昏迷不醒,他对主人点头示意,便把怀里的人绑到旁边的柱子上。
华服男子拿过火把,照亮柱子的四周,一只手掰住昏迷之人的下巴让他抬起头。
紧闭双眼,衣襟上满是未干的血迹。
正是穆君翎。
“这千等万等的,可算是把您给盼来了。您要再不来,他可就成刀下鬼了。”华服男子目不转睛地看着黑衣来者。
“有句话,在中原,叫别来无恙。陛下,我们又见面了。”华服男子勾起唇。
“大褚国君,别来无恙啊。”
黑衣人不语。
“呵呵……陛下是聪明人,我也不多说,怎样,今日本王来是想做什么,想必陛下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华服男子悠悠道。
半晌,那人轻笑。
“拓跋昱。从前就觉得你这个人,脑子不太灵活,如今看来,是真蠢。”
“萧珩!”华服男子拧起眉。
“堂堂北夷二王子,不知来我大褚何干?朕,未摆宴席,未派使臣接风,说来真是有失一国之礼。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壶酒,朕闻得二王子在此等候,顾即刻赶来,还带来一壶美酒。不知二王子,可愿同饮一杯,趁着月光正好,就当给二王子接风了。”
萧珩举杯,对月独酌。
华服男子刚要发怒,忽转变笑脸。
“萧珩,你在这里装傻,可是半点用也没有。你看。拓跋昱抬起穆君翎的脸,这个美人是你的君后,可是今晚,他就要死在这里了,而且要你亲眼看着。”
“哦?”萧珩放下酒杯。
“朕何时,有过君后。”“哈哈哈……你别装傻了,萧珩啊萧珩,你以为本王傻吗,这,叫穆君翎,是你四年前迎娶的君后,宰相穆威之子。本来本王也挺奇怪的,若只是一个被逐出宫的罪人倒也罢了,只是细细想来,好像另有其因。”拓跋昱看向萧珩。
“你不仅不讨厌这个君后,好像还上心得很。”
“这人病着时,事事亲力而为,寸步不离,即使人出了宫外,也要日日来探,派人守着。”
拓跋昱故作思忖,好像……你们还有一个儿子,才刚出生,叫什么……叫什么翎,是吧。
“儿子都和爹一样的名,看来,你对这人爱之入骨啊。”拓跋昱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甚是有趣。
看到眼前人蹙起眉,不由冷笑。
“这些,你是从哪听来的。”
“从哪?啊哈哈……”拓跋昱笑道,“我胡乱说的呗,还真被我说中啦?啊?哈哈……”
“拓跋昱……”
想不到,宫中竟有奸细。还是君翎身边。
萧珩紧紧攥起手。
“哟,陛下心疼啦,看到心上人这副样子,很不好受吧。”
“你待如何。”萧珩冷冷道。
“我待如何?”拓跋昱只觉得好笑。
“来人!”拍手间,有人过来递上一把匕首。
拓跋昱接过匕首淡淡扫了一眼,拔出鞘丢给萧珩。
“我要你,用这把匕首,戳瞎你的眼睛,然后,把你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直到我说停为止。”
拓跋昱地狠狠地瞪着萧珩,眼里透着笑意,淡灰色的眼发出凶恶的光,黑暗里就放佛一头恶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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