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再多一点?”
“一共就二两银子,不能再多了。”
“……求你了。”
“不行。”
“怎么就不行了,男人不能说不行。”褚言挑了挑眉,义正言辞道。
当铺老板是个年轻男子,长得细皮嫩肉,此刻听了她的虎狼之词,先是一愣,而后耳尖一红,将妆奁盒往她那边一推,“你若是觉得价格不妥,那就去别家吧。”
褚言看着盒中刘家送来的三四件配饰,心中烦闷。
本以为沙华还能有点存款,结果一分钱也没有,最后下了好一番决心,取下手腕上的银镯子,“我只有这个了,还是我娘走的时候留给我的……”
褚言连忙摆了摆手,这毕竟是人家的信物,亲人去了,好歹是个念想,她怎么能白手要去,只能咬牙自己扛,“我去想办法,放心吧。”
当她迈着急匆匆的步伐,三步并两步地回到自己院里,一把推开门时,却突然停住了。
不待身后的思烟给她翻个大大的白眼,褚言就反应了过来,恍然大悟地转头问道:“我是不是有点圣母了?”
“奴婢虽然不知道小姐在说什么,”思烟调整了下因为快走而紊乱的呼吸,神色依旧寡淡,继续道:“但我觉得你有点热心过头了。”
话的确是这么说,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那你有钱没?”褚言问道。
“没有。”
思烟回答得斩钉截铁。
“不可能。”
“那小姐去找吧,搜到一文我还你十倍。”
好一个铁石心肠。
“……”褚言懒得跟她扯皮,直接放弃了从她那里挖钱,将注意力转到自己身上,“那我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吗?”
思烟看了她一眼,努力思考,在脑里迅速搜罗一圈。
无果。
正欲摇头,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朝桌上看了一眼,示意此物在此。
“……不至于吧?”褚言哭丧着脸。
太穷了,她也太穷了!
褚言叹了口气,将盒子合住,直接推到了老板手边。
反正留着也没用,能换二两银子也算是实现了它们的价值。
“不行就不行吧,也只能委屈一下了。”褚言一边轻声抱怨着,一边摊出一只手,伸到了他胸前,“来吧。”
当铺老板懒得再去揣测她这一语双关的话,直接从抽屉捏出两粒碎银,放到了褚言手心。
*
回春堂。
“你这臭丫头竟然还敢过来!”老头指了指窗子,只见昨日的砸痕仍在,怒发冲冠道:“看看你做的好事,今日还想来砸了老夫的店么?”
褚言解释道:“昨日不是情况紧急嘛。你想,我若是不砸你的窗户,王爷昨夜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你却没有及时出来救治,后果更是不堪设想啊。”
见老头神色有缓,褚言继续言语猛攻,“这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呐,见死不救可不就相当于谋害么!这罪责你如何担当?所以说,你应该好好感激我才对,而不是在这里指责。”
老头显然被褚言说服了,怒气渐消,但依然嘴硬,“王爷宅心仁厚,定不会胡乱……”
“别傻了,人家是亲王,就算脾性再好,不责怪你,”褚言顿了顿,“其他当权者会放过你吗?”
老头看了眼褚言,她所言不差。
景王时凇昱毕竟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王爷,谁人敢怠慢半分?哪个不是溜须拍马阿谀奉承,所以说,到时候难免不会拿他这个小小的医师开刀。
要说起时凇昱,这位王爷的身世也算是传奇。
时凇昱是皇帝当年微服私访时,同民间女子的私生子,但据说女子性格清冷,不愿意进宫,哪怕是怀有身孕也并未告知。
直到时凇昱十二岁时,才突然被送回宫中,当时还引起了一时轰动,为了确认是皇子,宫里专门选了黄道吉日,进行了滴血认亲。
确定是自己遗落在民间的儿子后,皇帝作为补偿便加封他为景王。但这位皇子毕竟身世卑微,没靠山没背景,不光受到各种人的欺负,就连皇帝一直对他也置之不理,不甚在意。所以日子过得很是凄苦,基本上都是待在府内,很少出门。
但他有一位挚友,正是将军的小儿子梁沂承,两人一动一静也算是相搭,二人偶尔也会一同出去吃茶游玩。
因此,世人才难得能见这位皇子的面容。
时凇昱相貌俊美,自是引得一众女子心花怒放,但无奈这位王爷似乎对女色并无兴趣,待人虽温和,更有温文儒雅之气,但同时又一种拒人千里的遥远感,所以从始至终也无佳人相伴。
日子虽然过得凄苦,但有此挚友也就还过得去。
之后,据说三年前时凇昱大病了一场,几乎损了大半条性命,在床上一躺就是三年。
这正是这回,他的命运就发生了转折点。
这事一出,皇帝态度突然陡然一转,从以前的不闻不问,到关切备至,还时常亲自去看望,最后专门调来了经验充足的下人,将他关照得细致入微。
虽说看起来似乎有什么端倪。
可是,皇帝虽然贵为九五至尊,但毕竟也是一位父亲。
父亲见儿子出了事,好歹有血脉相连,自然还是疼爱的。
一直到半个多月前,景王时凇昱才醒来。皇帝为了庆贺他大病初愈,还特设了宴席,一贺便是三天三夜,景王府中灯火彻夜不消。
自那以后,所有人再不敢对这位皇子有分毫不尊,甚至不少趋炎附势之士已经纷纷倒戈。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