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铮看着她的开合无声的嘴唇，读完的一瞬间，心头空茫，随之而来的是积了整整三年的怨，对她的怨。
他反之紧紧贴着她隆起的小腹，一边赤红着眼睛抚摩一边逼视她的眼睛。
声音沉涩，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挤了出来：“温宁，你再给我说一遍？朕恨你？朕恨你什么？恨你自己偏来招惹朕，是你自己对朕有所图，是你们温家对朕有所图，后来也是你自己口口声声说爱朕，可到头来却将朕毫不犹豫舍弃，连孩子都可以放下得如此决绝。
你可知道？温宁，朕那样急切攻破长安推倒楚室，就是为了将后位捧来给你，可你给了朕什么惊喜？你将匕首插进了这里……”
他抬起手指向了她心口，指尖颤抖。
“你知朕当时见了如何？朕觉得天都塌下来了，你不要朕了！你这个骗子！骗朕说的好话一刀被你全都刺断了。
什么爱朕，什么白头偕老，莫不都是你为了温家对朕使的美人计吧？”
他将她狠狠拉扯进怀里，重新覆上她的小腹，那个注定已无法降生的生命，他和她的骨血，他曾经将与她关系缓和的希望寄存于此的第二个孩子。
“温宁，你怎么就这么狠的心？你是知道的，你有身孕了，恒儿也还需要你，可你为什么连他们都不要了？
朕是为了报仇屠了温家，朕是魏铮，为了魏家和那些枉死的将士们，朕没做错这件事，可朕知道你伤心了你不想要朕了，朕也慌张，朕用下半辈子弥补你不行吗？”
他说着说着，面色都带了无边痛苦的狞相，质问她：“温宁，你就一定非要自裁不可吗？”
非要……自裁不可？
是……她非要自己寻死不可？
温宁将这最后一句咄咄逼人的质问放在心中反复得念，反复得念。
久久出神，长睫低垂，很久很久没有一点的反应，只是自己的手覆在隆起的小腹上，眸中血光翻涌。
只是再抬头时，便隐去什么都没有了。
她看着他的眼睛，抬手轻轻去抚他的脸，开口无声问他：魏铮，那么你觉得你爱我吗？
似是没想到她突然用这话回应他满腔对她的怨，魏铮怔住了。
待终于回过神来后，他急不可耐点头：“爱，温宁，朕爱你，朕是爱你的。”
终于，他正视了这个被他藏匿逃避许久的事实。
他爱她，他怎么不爱她呢？
从很早很早的时候就开始爱她了，爱了很久很久了。
只是从前她问的时候，他逃避不肯承认。
可失去她之后，日日夜夜痛彻心扉的感觉叫他不得不承认，他爱她，爱得不自知，其实深入骨髓，就算她死也不能割舍下了。
温宁笑，手转而向下轻轻覆住他的心口。
再开口：魏铮，那你不若去问问你的母后吧，我温宁究竟是怎么死的？
说罢她推开他起身，一个人缓缓向着内殿飘着雅香缕缕的香炉走去。
魏铮，你最好去问的仔细一些清楚一些，那些被你始终不在意的，忘了的细枝末节，可都是最后要了我这条命的关键啊。
魏铮……
你终于说你爱我了，呵，那就让我看看你究竟有多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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