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浅浅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先忽悠着苏翡替她保守秘密,带她去见见千机子,然后再来想接下来怎么办。
但是,此时的她错判了形势。完全不知道司昱在朝中的威慑力有多强,对朝臣的把控有多严苛。
且不说苏翡对任浅浅的话信了几分,单说桃花扇一事就意义重大,他绝不敢知情不报。倘若日后让王君知道了他的欺瞒,不管他苏家势力再大,都护不住他。
“这样吧鹿公子,刚从牢里出来,想必你也累了。你今日就先在我府上休息几日,容本相思索一下如何?”
“没这个必要了吧.....”任浅浅也不是傻子,留在宰相府里就相当于受制于人,她才不愿意:“我现在毕竟是戴罪之身,留在相府怕对您的声名有碍,倒不如您先放我出府,等有事了派人通知一声,我立即过来。”
“怎么?鹿公子还想继续回牢里?”
“不不不........”她剩下的话还没出来便被苏翡不容反驳地堵了回去:“那就留在相府!倘若你真是太傅的弟子,必然不会做出那种窥人洗澡德行有失的事情,本相自会帮你洗脱罪名。但你若扯谎.......”
“不会的,这种谎话我哪里敢乱说。”
“知道就好。”说完苏翡便唤来外面的下人:“带鹿公子下去休息。”
“喏。”
任浅浅无奈,只得跟着丫鬟离开。
客厅里的苏翡,思索了一会儿,将折扇端端正正的放入玉盒盖好,便换了朝服往宫里赶。
而此时,王宫之中,传闻暴虐至极的柘南王君,正拎着酒壶斜靠在王座之上,眉目含笑地望着下面技人战战兢兢的表演。
他们已经是第三批了,若还是不能让陛下满意,下场就会和前两批一样,被拉出去喂豹子。
为了活命,他们使出浑身解数来表演,只期望能成功躲过一劫。
“嗤,你们这么害怕做什么?寡人还能活吃了你们不成?”
司昱身子前倾,左耳的玉扣耳坠轻微晃动几下。他托着下巴兴味地欣赏着他们面上的恐惧,一身黑色的长袍,更是衬得他肤若凝脂’容貌昳丽。
“对,就这样,就这样,颤抖起来,战栗起来,保持住......嗯.....对..”
低沉如海风的声音浑厚带有磁性,底下的太监宫人将头低的低低的,心中已经预见到了这几个技艺人的下场,必然是葬身豹口......
就在此时,门外的传声太监小心翼翼的进了门,跪伏在地上说道:“陛下,苏丞相求见。”
苏翡?
司昱唇角的笑意不变,像中途休憩的大型猛兽一样,眯着眼地向后倚去。修长的身姿性感却危险至极。
“传他进来。”
“喏。”
苏翡快步进了未央宫,撩袍行礼道:“臣苏翡,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司昱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手中的酒壶:“苏丞相这个时候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臣有一样东西要献给陛下。”
“哦?何物?”
苏翡从袖口中掏出玉盒,双手举过头顶。林全立即小跑来接过,转呈到司昱面前。
“打开。”
“喏。”开启玉盒的那一刻,林全的瞳孔瞬间急速收缩:“陛下,这.....”
他话还未说完,手中的玉盒便被一只大手夺了过去。司昱眉眼间的慵懒消失不见,只有暴虐在蔓延,周身的空气似乎都狂乱起来。
“都给寡人滚出去!”
“喏!”下面的技艺人捡回一条命般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其余宫人也飞速躬身后退,就连林全也退了出去。
转眼的功夫,整个殿内就只剩下司昱和苏翡。
“扇子......扇子你是从哪里找到的?!”司昱一个闪步便来到了苏翡跟前,双目血红:“说!”
“是从一个名叫鹿凡笙的少年那里得来的。”这几年,苏翡看了太多自家王上疯魔的模样,所以并没有太过惊慌。他低下头,尽量波澜不惊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那少年自称是太傅秘密收的关门弟子,说千机子可以证实他的身份。这把扇子是一月前偶然出现在他的床头的,具体何人所放他并不知晓。”
“鹿凡笙.......”司昱嚼咽着这三个字,通红的双目逐渐恢复,周身狂暴的气息也开始平静:“千机子......”
阿浅啊........你究竟还有多少事在瞒着我呢?
他一直都记得,四年前,任浅尸体丢失的那天,他是怎样的的绝望和无措。就像是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灵魂也陪着那个人一起走了。
直到,白廉出现。
白廉说:“任浅没有死”
“任浅故意躲了起来”
“陛下要等。”
“等着他露面的那天。”
那一刻,哪怕亲手触摸过他冰冷的尸身,哪怕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他依旧愿意相信,他的太傅,他的阿浅,还活着,活在世界的某个角落。
“等是吗?”
“寡人等。”
从那时起,他不再自称朕,而是称寡人。
即便是一生的孤家寡人,他也愿意去等。
苏翡问道:“陛下可要臣将鹿凡笙带进宫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听到低哑的声音自头顶上方传来:“不用。”
他早已不是四年前那个痛失挚爱的少年,而是一个真正的君王。他知道自己的目的,也明白自己想要什么,狂喜过后便是冷静。
理智告诉他不可能,但是感情还是带着一丝丝奢望。
万一,万一,万一阿浅真的还活着呢?
“你将太傅关门弟子的消息放出去就好。”
“陛下,不查查真假吗?”
司昱将折扇从玉盒里拿出来,仔仔细细地看了半晌,才眷恋地将它贴在自己脸颊上,宛如贴着那个人一般。
“真假重要吗?有了它,哪怕十分假中有一分真,寡人也是愿意。”
没有人懂得,对于生活在黑暗中的人来说,那一点点的微弱光忙,便是巨大的太阳。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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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准备充分的任浅浅在清风殿醒来,总算让守着她的清屏等人松了一口气。
“公主,你今日又昏迷了一整天。”
“是吗?”任浅浅尴尬一笑,秀发披肩散开:“可能是自缢的后遗症吧。”
“我们去求陛下给您派个太医看看吧?这样下去不行的。”
她们初来乍到,公主又不受宠,根本连请太医的资格都没有。
任浅浅喝着她们端来的粥,摆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没事的。如果去找王君,没事也变成有事了。”
清屏想了想,公主说的有理。现在偏居一隅虽无人问津却也算安全,如果往那个暴君身边凑,说不定连小命儿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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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三更之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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