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景瑭又和他老子风风火火吵了一架,势同水火的父子俩,仿佛什么事都吵得起来,气得贺显昌把他关在房里让其反省,不准任何人给他送饭。
贺夫人与贺显昌见气,气得也没胃口。
凌霜华入夜后悄悄给贺景瑭送去吃的,贺景瑭没想到她敢冒这大险,心情略有舒松,先前的别扭也算过去了,好好饱餐了一顿。
凌霜华收拾完碗筷,一出门就撞见贺显昌黑了脸,顿时吓得埋头紧盯脚背。
贺夫人也在一旁,先是吃惊,接着笑了,等支开了凌霜华,便对贺显昌得意道,“霜华可真会疼人。”
贺显昌脸色铁青,哼了声回屋甩上门。
第二天,贺景瑭的禁令仍未解除,凌霜华又去送吃的,他却说,“我又没错,凭什么被他关着!”
于是大摇大摆出了门。贺显昌从军部回来,昨天的气消了,以为贺景瑭还在屋里,午饭时对凌霜华道,“去叫景瑭下来。”
桌上没人发声,下人更不敢多言,贺景瑜幸灾乐祸地偷笑。凌霜华上楼走了一趟,回来时说:“他昨晚没睡好,不愿意起来。”
贺显昌又怒了,骂道,“这皮蛋子,那就继续饿着吧!”
贺夫人松了口气。
贺景瑭回家时贺显昌就坐在客厅看报,凌霜华悄悄让人搬了梯子,方便贺景瑭直接爬梯回到二楼房间。贺景瑜在花园遛弯儿正撞见贺景瑭扒着梯子往上爬,顿时眼睛都看直了,瘸着腿一蹦一跳想去告状,被凌霜华拉住,“景瑜,露瑶过几天就来了,只要你听话,你想嫂子怎么帮你都行!”
贺景瑜想了想觉得买卖划算,于是继续瘸着腿逛花园去了。
一整天下来,贺显昌都不知道贺景瑭出去过。
等贺显昌又去了军部,贺夫人啧啧称赞小夫妻俩,又气又笑道,“一个惹事一个掩护,你们倒是配合得好!”
贺景瑭搂着凌霜华香了一个,得意得不得了,“那是当然!”
贺夫人嫌俩人腻歪,贺景瑜一个白眼翻上天。
父子俩的恩怨随着贺景曼回娘家告一段落,贺景曼带谭少羽回来住了几天,意外的是谭露遥没来,说是临行路上反了悔,要在家里陪父母。
贺景瑜自然高兴,伤也好得快,二十有余却像个孩童般爱玩爱闹,伤未痊愈就想要出去写生交朋友,任凭贺夫人形容外面有多乱都劝不听。要不是贺景曼难得回来一次,他更在家里待不住。
凌霜华欠了他人情,时不时帮着说点好听,等到他伤好全了,贺景曼也准备回去了。贺夫人还想多留女儿几晚,贺显昌却早已安排好了送她回去的人手,贺夫人无奈之下只得送他们走。
就在贺景曼走后没几天,南北之战便开始了。
时隔多年,南北间头一炮终于打响。看似突然,实则早见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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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汶北主战派占上风,但因日本在汶北要求的“礼遇”越来越过分,还要在其管辖的铁路沿线增派更多守军,贺显昌恨得牙痒,主和派的势力悄然而起,认为此时不宜内讧。
贺显昌依旧固执,收整汶南之心更盛,觉得只有把南方教训服帖了,对付外人时才能无后顾之忧。
就在开战将将一个月前,汶南军事委员许定山次子方与汶南司令部总司令董玉舞幺女订婚,二人才子佳人郎才女貌,偏偏遇着战事,婚期只得推延。
相反,程亭筠与朱美真的婚礼却因为越来越紧张的局势而提前,只是没有引起过大关注。
凌霜华参加了婚礼,新娘子很美,还见到了曾瞧不起她的朱美琳,程亭筠一如既往不多话,甚至比以往更加沉默,凌霜华随贺景瑭端起酒杯祝他婚姻幸福,他礼貌道谢,然后将酒一饮而尽。
凌霜华暗自叹息,如此时局之下举行婚礼,想必他是难以真正的欢欣喜乐。
南北开战之际,儿女情长不值一提,世人最关心的还是军政实事,程亭筠的婚事很快被挤下新闻。
客厅里,凌霜华愁眉不展地翻看报纸,在角落看到了许文礼的消息。寥寥数字毫无赘述,只提到他与董子君订了婚。
她愣愣地坐了半晌,回神时复又看到报刊首页的军情战报,再想到自己的家乡,心中大感无力,无力得想哭,恨不得以刀剐肉,剜去心口的疼。
贺景瑭即将随军出战,新婚不满一年,贺显昌一道命令就要派他离家,临别不舍之际,心中介怀已没那么重要,凌霜华主动示好亲手为他炖了汤。
临行前夜,贺景瑭前后闹了她几次,事后枕在她身边,瀚海潮退,什么都离得远远的,只有他们相依相偎。
他的指尖替她拨开薄汗粘黏的发丝,落在发际线上一道细小的疤痕上,问:“你会想我吗?”
她知道自己不该迟疑,立刻点了点头。
贺景瑭轻声道:“这仗我知道你不想,我也不想,至少,不该是现在。”
凌霜华在他怀中仰头,心中有了些许安慰。
两人依偎着,想到新婚计划,心中有些遗憾。如果没有贺显昌的命令,他们本来打算过几天带贺景霖去骑马,贺景霖为此事央求了近一个月。
贺景瑭想了想,说,“这一去我怕妈多想,平日里你多陪陪她。还有六姨娘,你虽是晚辈,但成婚后如今也说得上话了,你记得劝六姨娘,不要对景霖太娇惯了,学个骑马也不会少那小子一条腿,等我回来,可不止要教他骑马了,别到时候她又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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