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漫长如半个世纪的吻,
就像青海湖喷薄而出的日出,
华美绝伦,
是我这一生最惊心动魄的刹那。
001
我第十次端起水杯,恶狠狠地灌下一口白开水,在水滑过喉咙的片刻第十次在心里激励斗争,留OR走?
对面目测一百六十斤的胖子却丝毫没有注意到我厌恶的表情,头深深埋在碟子里,双手与嘴巴并用,跟油光发亮的海鲜做斗争。而他面前,上菜不过五分钟,海鲜尸体已堆积如山。
他终于记起餐桌上还有另外一个人,抬起大汗淋漓的脸冲我憨笑,嘴角还挂着油迹与螃蟹的壳,“呵呵,冉冉,你怎么不吃啊?这里的海鲜很赞哦。”说着抓过一只油爆螃蟹往我嘴边递,“吃完这家我们换隔壁家的水煮鱼……”
我身体迅速后仰,避开了那只油腻的手。还要吃水煮鱼!强忍住心底的反胃,走的念头立即喧嚣尘上,正准备伸手去包里掏钱还给他,手腕忽然被人拽住,然后,我整个人腾空而起,膝盖撞在桌沿上,钻心地疼。来不及呼叫,人已被拽着走出了好远。
身后胖子在大声声讨:“喂!你谁啊?我可是付了钱给冉冉的,今晚她是属于我的……”声音渐低,大概终于后知后觉地发觉了某人扔在桌子上的钱。
出了饭馆的门,八月的热浪扑面而来,挟带着热气腾腾的江风。夜色中霓虹闪烁,这是这个城市最热闹的江边大排档,纷杂而喧嚣。
骆澄空一直将我拽到临江的护栏,才终于愤愤地放开我。我揉着被他拽得隐隐发酸的手腕,挑眉望着他,“你说,你爸若是知道你这么败他的钱,会不会一巴掌扇死你呢?”面上笑着,心里却在滴血,按照每次骆澄空搅局的规矩,刚刚甩给胖子的一定是双倍,奶奶的,八百块大洋啊!真是便宜胖子了!
他没接腔,只是望着我,好看的眉眼蹙成一个川字,漆黑的眼眸里怒意翻滚,我们离得近,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他喷薄出来的气息里都是怒意。
我也瞪着他,似笑非笑的,无所谓的。
同以往很多次一样。
同以往很多次沉默对峙的一样,他终究先败下阵来,恶狠狠地沉痛地开口:“向冉冉,你真是越来越无下限了,那样一个人,你同他吃饭?也不怕败坏胃口!”
胖子同我们一个学校,出了名地爱吃又邋遢。
我无声一笑,拨了拨刘海:“你忘了吗,只要出得起价,我是不看对象的。做生意嘛,最讲究诚信。”
同胖子好吃邋遢在莲大出名一样,园林设计系的向冉冉仗着几分姿色,公开以美貌赚钱,明码标价:约会一天六百,吃饭一顿四百,担任假女友一次三百,陪聊以每小时一百计算,牵手五千,亲吻一万。当我将这个帖子发在同城论坛时,一夜之间掀起巨浪,各种谩骂与鄙视的言论雪花般砸来,甚至有人将消息捅到学校,系主任找我谈了几次话,若不是我成绩实在好,大概早就被开除了。
空气中再次陷入沉默,骆澄空怒到极点反而平静下来,从钱包里掏出四张红色钞票,递到我面前,“好!陪大爷去吃饭!”
我嗤笑一声,缓缓抬手,将钱推回去,“你又忘记了,我的生意名单上,有一个永远的黑名单,那就是,骆、澄、空。”
在他难看的脸色中,我继续说:“骆澄空,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别再干涉我,否则……”
我未完的话悉数被堵在他忽如其来却又霸道无比的嘴唇里,那一刻,我大脑仿佛被放空,回旋的只有一句话:骆澄空这个王八蛋,竟然敢强吻我!良久,直至我感觉快要窒息,他才终于放开我,他微微退开,脸上带着得逞的满足的笑,双眸在微暗的光影里亮若星辰。在我扬起手时他迅疾截住,笑嘻嘻说:“就知道你会甩我一巴掌,早有准备。”
“是吗,可惜你猜错了。”我也笑了,然后伸出左手,“一万块,银货两讫。请给现金,谢谢。”
“什么?”笑意敛去,他喃喃。
“亲吻一万块。”
他拽住我手臂的手慢慢松开,眼眸中神色瞬间变了又变,我始终面带微笑摊开掌心望着他。良久,他从钱夹里掏出一张卡,恶狠狠地带着恨意地甩在我身上,“密码是你生日。向冉冉,如果以后我再找你,我就是贱人乌龟王八蛋!”
说罢,转身离去。
我弯腰,去捡那张卡,却在起身时仿佛全身力气尽失,“咚”地一声,跌坐在地,良久,都爬不起来。
002
昏昏沉沉中,只觉得仿佛有人拿着把重锤在敲我的脑袋,咚咚咚,急迫而毫无章节。我勉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屋内暗沉寂静一片,只有手机铃声不知疲倦地在叫嚣。外面似乎在下雨,雨点噼里啪啦敲打着床对面的玻璃窗上。
那重锤声渐渐变得清晰起来,伴随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向冉冉!开门啊!”我翻个身,扯过被子蒙住头。
“再不开我就撞门了!”
话音刚落,“砰”一声巨响,本就不太牢靠的木头门应声而开,侧目望着挟风雨而进的身影,想开口咒骂一句,却有心无力。
骆澄空一边开灯一边没好气地说:“明明在家,装什么死啊……”下一刻,他奔到我床边,手指探上我通红的额头,“你在发高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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