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汪洋恣意的海
有人问我,你喜欢许子杰什么?我想了想,做了个不太恰当的比喻。
喜欢他是一种感觉,就像是:“我偷偷藏了一块糖,把它塞在口袋里很久,迫不及待地跑去他面前想要给他一个惊喜,而他刚好也爱吃糖。”这么美好的事情。
只不过我没想到,现实就像“糖已经化了,我却根本不知道他在哪里”一样残忍。
再见的那一瞬,被似绵远其实还很近的记忆牵扯着,拉得很长很长。就像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的劫,心间滚过一连串数字,那些数字,我把它定义为时光。
大半年,十个月又十天,三百一十三天,七千五百十二个小时,再后面,我的脑容量计算不过来了。只知道,我与他分离了秋天到冬天,冬天到春天,又春天到夏天,即跨过了四个季度,再差两个月不到,就是一年的轮回。
心间滚过他的名字——
许子杰。
不自觉地往门前靠近了一步,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他穿着一身剪裁别致的手工西服,不是那种压抑的深色,而是浅灰色,他的头发长得有些略长了,额发自然垂落,遮住了些目光,却将他的五官凸显得更加立体。
不得不承认,他还是让人一眼看到后移不开目光,疑似浅沉的声音来自他,带着沙沙的质感,如记忆中那般好听。不知是否我的错觉,他若有似无地朝这方向瞥了一眼,随而目光就转向了旁坐的校长,唇角弯起弧度,添了丝邪魅。
“苏老师?”愣愣地转头,两秒迟钝,才辨认出是之前喊我过来的老师在唤我。我喉咙里干干的,声音飘忽得像在唇边的叹息,“里面那个人……”
“你说许总啊,他是创杰企业的老总,这次来我们学校要建立一个扶贫助学基金,首次赞助是二十万元。据说创杰是新兴企业,却在网络市场异军突起,最难能可贵的是,老板还这么年轻,这么帅。”
创杰,唇间轻滚过这俩字,他开了公司?可是他的职位要怎么办?能顾得过来?
“苏老师,我们进去吧。”
进去?蓦然惊醒,不,我不能见他!“那个啥,我忽然想到有急事,拜托你跟校长说一下。”转身而离,走得飞快,脚步也凌乱。
他怎么会突然来这所学校?是因为这所学校曾是余浅姑娘待过的地方吧。
机缘,真的是可遇不可求。我固守在吴市这座城市已有大半年,想必就是宁一也决然不会想到当初她一语成谶,她说就我这破水平还当老师,能教什么?教体育?还是算了吧,怕我戕害祖国花朵。没想如今的我就在行那戕害祖国花朵一事,还真当了个体育老师,不过是代课的。
我的邻居,恰好就是这所学校的体育老师,在晨练时偶遇,之后两人就相约了每天一起锻炼。然后一次意外,她的腿骨挫伤,就向学校推荐了我,暂时代课教体育。
选择转身背离,不是我依然还停留在鸵鸟的位置,而是怕和他之间有形的距离越缩越短,无形的心的距离却还源远流长;怕他穿过众位老师向我看来,眼中只剩疏离的目光;怕他与我擦肩而过的一刹那,没认出我。
九月的天,还带着闷热,走在林荫树下的回廊,吹在身上的风都是热的。
因为不完全是学校在编教师,所以并不太受约束,之后也没课了,我就回办公室收拾了东西走出学校。临出校门时,我回头看了一眼,飘忽而笑。
时间还早,我先赶回家一趟,换了个行头。出门遇上邻居,正是介绍我当代课老师的那个。她上下看了看我问道:“又去射击馆那边打工呢?”
我笑着点头,傍晚六点到晚上十点兼了份职,射击馆助理。
严格说来这才是真正回到我的老本行。曾经梗着脖子跟老爹抬杠,觉得退伍之后干什么都行,可真的退下来了,才发觉我来自那样的环境,潜移默化里喜欢的东西和兴趣全在那里。
犹记得第一次经过那家射击馆时,我驻足在门外发呆了小半日。第二天,再次经过,惆怅了一个小时。第三天,我就推门进去了,向老板表达了自己的意愿:不计报酬,能够让我待在里面摸摸枪就行。
老板见我有诚意,安排了个讨巧的工作给我——擦枪。上班时间为每周一、三、五、七四天,六点到十点,算是小时工。
至于工作性质,也在某次指导了一位客人射击的姿势后,从擦枪变为了助理,辅导一些新客户射击的技巧。我享受的是以标准姿势握枪,全副心神贯注于一点瞄准的这个过程,哪怕我作为工作人员,没有资格开枪。
到了馆里后,与老板打过招呼,就开始我晚上的工作。
前台小张冲我眯着眼,神秘兮兮地凑近低语:“小苏,今晚来了个位‘娇客’,那身板,那相貌,还真不是盖的。而且特有范,进门就出示了白金卡,也不知道老板什么时候发给人家的。他点了个单独包房,不过没点服务。”
“切!没点服务你跟我说什么,还‘娇客’呢,我看是暴发户吧。”
基本上到我们馆里来的都是男人,不晓得小张怎么就把“娇”这个字用在客户头上了,她口中的“娇客”意指相貌中上的,让她流口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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