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乐有些戒备, 顿了几秒，说：“不用。”
橙色T恤短裤的男生热情得过分，“别啊，漂亮学妹一定得要有人带的。”
“你告诉我怎么去就行了。”
男生眼珠子骨碌碌地转, 摸摸下巴，坏笑，“好吧, 既然学妹这么坚持，”他指着后面的某一处，“很简单，前面右拐左转, 走100米转右边, 看到Y字再往第三条道走，直走到Z楼，看见架空层穿缝隙那儿, 然后就到注册的地方了, 你照自己院的找。”
语速很快，加上地方口音有几个字连在一块儿，很考验人的听力。
宋乐望了望对方指的方向, 点头，“我知道了。”
男生面露诧异, 本来势在必得的笑开始挂不住。
见宋乐真的要走, 他急忙喊住：“其实有点远, 要不还是我带你去吧。”
宋乐没理他, 迈腿走了。
等到正式开学后，军训期间，那位学长过来找她道歉。
“黄立毅，跟你同院不同专业，那天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整你的，学妹给个面子原谅我好不好？”
周围人声吵杂，数十双眼睛齐刷刷盯着他俩，预备起哄的节奏。
营内爱闹的男生拍手大吼：“原谅他！原谅他！”
宋乐擦着汗，唇角抿紧，等声浪低下去才回了一句：“什么叫不是故意整我？”
没料到她会较真，黄立毅的脸色僵了一瞬，“呃……”
“谈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又不认识。”她说，叠好吸汗的纸巾，越过黄立毅去丢垃圾。
黄立毅当着众人出了丑，脸色十分难看，双拳紧握着离开操场。
当晚回去，同一个宿舍的薛时素敷着面膜，跟上铺聊：“今天那学长瞧着人挺好的。”
“听说是某个协会的社长。”
“像本地人，看他身上的运动鞋，名牌呢。”
宋乐正巧这时回宿舍，端着洗完的湿衣服。
“班花，要是你不感兴趣的话，学长让给我呗。”薛时素顶着面膜的两个洞看她。
宋乐：“我不认识他。”
“那意思就是你跟他没有任何关系？这样最好。”薛时素喜形于色，旁边的舍友想说什么，直接被她忽略掉。
几天后，军训即将结束。
宋乐故意逃了篝火晚会，找了块清净的地方，打开笔记本编写病毒。弄完代码，她估算时间差不多，合上电脑，收拾好起身返程。
“她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
掏钥匙开门进去，薛时素哭得梨花带雨，两个女生手忙脚乱地安慰她。
薛时素一见她，哭得更厉害，气忿质问：“你不是说不喜欢黄学长吗，怎么还跟我抢？”
“我哪里抢了。”宋乐不受影响地放下背包，拖开拉链，拿电脑出来充电。
“今天、今天我跟他表白了，他说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说是你。”薛时素抽泣，抓着纸巾揉，旁边两个女生保持沉默。
“他喜欢谁是他的自由，”宋乐摆好电脑，转身面对她，说：“你追不到就怪我，什么强盗逻辑。”
心平气和地堵得薛时素忘了擦眼泪，手停在半空中尴尬。
“……我怎么这么倒霉。”薛时素嚎啕大哭，悲伤地嘟囔，抱怨自己被践踏的真心，骂黄立毅是渣男。
快熄灯的时候，薛时素好不容易消停了，躺在床上大声念微博转载的鸡汤：“女孩子别轻易低头，皇冠会掉，坏人会笑；只有做一个品格优秀的女人，才能吸引到优质的男人，洁身自好，蝴蝶自来。”
四人宿舍，只有宋乐不怎么搭理她，剩余两人抱团严重，依附于给过好处的薛时素。
*
正式开学一个星期。
同时有六个人追她，班上和隔壁班的，包括黄立毅。宋乐烦，即使她明确拒绝后，那些男的依然死缠烂打，坚定不渝地认为只要感动她就能追到她。
黄立毅是其中最积极的，每天早起蹲守女生宿舍楼下，赶着送她早餐。
于是某一天，宋乐故意六点起床，背着电脑下楼，但仍没躲开那个靠墙打瞌睡的黄立毅。
“见你一天比一天早，怕蹲不到你，所以干脆天没亮就来了。”黄立毅得意又欣喜，像宠物嗅到主人摇尾巴，拎着一盒蛋黄酥跑过来。
“我还是那句，大学没有谈恋爱的打算。”宋乐和他保持距离。
“没关系，这蛋黄酥口味很赞，我特地从……”黄立毅脸皮厚，丝毫没受打击，笑得无怨无悔，眼底的黑眼圈很深。
“自己吃吧。”既然对方不听人话，她也懒得应付。
“我相信你的心终有一天会被我捂热的！”
黄立毅眼睁睁看着人走，不甘心，冲她的背影喊。
喊出一股雄心壮志的气势。
宋乐停了一秒，抬眸直视前方，面色冷淡，“你又能坚持多久？”
“当然能坚持一辈子！”
宋乐头也不回地走，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清早的气温较低，路上寥寥几个学生，咬着包子看专业书。
彼时灯火还未通明，一排树影隐在薄雾后，早餐店冒出袅袅炊烟，迎着飘荡的水汽，能闻到太阳的味道，花香和雀鸣。
一个短发圆脸女生迎面走来，左手腕挂着小袋狗猫粮，右手提着纯黑垃圾袋。
宋乐的速度慢下来。
她撞见这个女生很多次了，周围附近的东食堂不久前流散一波流浪猫狗，常有好心人过来喂养。这个女生是喂食次数最多的好心人，在这片区域经常遇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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