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谏到底没能把刘世墨撂大马路边上过夜。
白色捷达里二人一路无话,甚至等刘世墨晕乎乎的跟着沈云谏进了屋,二人也没有打破这种诡异的沉默。
沈云谏一声不吭的拿着体温计给刘世墨测了测体温。一时间脸上特别难看。
“你是个傻的?”
刘世墨困极了,他强挑起眼皮,操控脸上僵硬的肌肉挤出一丝讨好的微笑。
沈云谏眉头皱的更厉害了。他盯着温度计上的38.6℃有些出神,这么……高?小警察是怎么硬挺着跑了一整天的?
真不要命。
沈云谏将萎靡在沙发上的刘世墨拉扯起来,让刘世墨整个人的重量都依靠在他身上,刘世墨意识早已不清醒了,整个人一有意识就只会对着身旁的沈云谏傻呵呵的笑。
沈云谏很想骂娘,成年男子身材再干练也足足有一百四五十斤。可刘世墨倒真不把他当外人,整个人卸了力道就像一摊肉泥一样,靠他一步一步往书房里挪。
终于,沈云谏将刘世墨安顿在书房的软榻上,掖了掖被角。盯了许久昏睡过去的刘世墨,慎之又慎的说了一句。
“你不要再乱动我的东西。”
刘世墨睡得依旧安稳,梦中的刘世墨对沈云谏的言语置若罔闻。
沈云谏抬眼看了看,又盯着窗边的绿萝自言自语,“千万……不要……”
刘世墨似乎被扰了清梦,不耐烦的皱眉砸了咂嘴,胡乱“嗯”了一声。
沈云谏头发没有扎,一通折腾,刺刺的发尾散落在肩头上。如鸡毛般触碰了刀刻似的下巴,有些痒,沈云谏抿了抿唇,试图牵动两侧的咬肌缓解这种不适。他蹑手蹑脚的走出了书房。站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客厅里,给自己点了一根烟,闭着眼,深吸了几口。
沈云谏这才大力揉了揉自己有些困倦的侧脸,时值夜班,他还要孤身一人赶去医院。就在拉开防盗门的一瞬间,沈云谏还在猜想书房里的小警察明早会喜欢什么样式的早餐。
他突然愣住了,他太久没有享受过这种被别人期待的感觉了,哪怕是他假想出来的期待。
离凌晨还有些时间,他习惯性的爬楼梯下楼锻炼身体,看着楼转角邻居养在纸箱里的流浪猫。
黑夜是猫的天堂。黑色的雄猫正跟白色的小母猫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沈云谏脚下没停,心里却想起了刘世墨温热的掌心突然触碰他手背的刹那。
那人身上是不是也带着同样的温度?
沈云谏脑海里突然荡起一丝很是荒诞的念头。他张大了双眼,狠狠吸了一口空气,手指用力的扣着楼梯旁的扶手,仿佛在刹那间经历了黄粱一梦,甚至连身上都冒了些细微的汗珠。
“喵呜~”沈云谏猛然一惊,黑猫被沈云谏粗重的呼吸吓了一跳,一溜烟的朝楼下窜去。独留猫叫在楼梯上回响。沈云谏被醒了醒神,几乎落荒而逃。
刘世墨整夜睡的极好,阳光透过木质百叶窗撒在地板上形成五彩的回影。
他睁开了双眼,习惯性想挠一挠头。却发现手被胶布缠绕在一本《新华字典》上。针头在毫无知觉的时候插入了皮下,甚至还贴了一片暖贴。吊瓶在新沾的挂钩上坠着,跟西欧风的书房简直格格不入。
“你醒了。”
刘世墨这才注意到房内竟还有个人。
“沈医生,早……”
刘世墨不知道该如何说谢,该说的谢谢早已经说了八百遍。他只想借住一晚,可这吊瓶跟自己明显好转的身体,处处都显现出沈云谏不留痕迹的付出。
这再说谢就显得有些不是滋味了,刘世墨只好压下心头翻滚的情绪,朝沈云谏龇了龇牙。
“沈医生,我就凑个近乎,叫你云谏吧。大恩不言谢,等我今天下班……”刘世墨一愣,本想说好好感谢一番沈云谏,可又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很不对头。眼下自己居无定所,厚着脸皮借住在沈云谏家中,自己又着实没有更好的去处。如何谈的上感谢?
他顿了顿,对沈云谏报以歉意的微笑,嘴边上的话就活生生转了个弯。
“我想跟你谈谈租房的事。”
“租房?”
刘判官觉得自己几千岁的老油条欺负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有些不甚厚道。暗中决定等自己回了地府,在命薄上给沈云谏加上几年福寿禄做补偿。这样一想,倒是让刘·老流氓心安理得起来。
“我想租你的书房……”刘世墨颇为无赖的说道:“兄弟,你觉得怎么样?”
沈云谏面无表情的紧紧绷着唇,不肯说话。
刘世墨尴尬的笑了笑,“哈哈,不着急,不着急,这租房子好比相亲,房主是要好好观察观察,我先去上班,咱们回头再聊。”
说着自己就要去拔手上的针头。沈云谏一把拽住刘世墨想要行凶的手,眼神似笑非笑的撇了刘世墨一眼。
沈云谏的头就在刘世墨眼前,侧脸跟发丝充斥了刘世墨整个眼眶。
刘世墨的心跳又一次不争气的提速。可沈云谏不开口,这气氛真是说不出的尴尬。刘世墨知道沈云谏对医患的负责,自己两次三番的不配合治疗,怕是惹的对方不快,急忙解释道。
“我已经好了,你不必担心。”
沈云谏撒开摁住他的手,居高临下的看着刘世墨,“只是暂时的,晚上你还会再烧起来,硬撑着容易熬成脑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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