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的梦与以往有些不同,没有无边无际的黑暗与绝望,也没有烧上裤脚的火焰,而是一个漂亮的男孩。
梦里走马灯一般地演绎了他们在一起做过的每一件浪漫的事情,从相识,一起过生日,旷课跑出去陪他练架子鼓,再到后来……
后来的事可能是太过残酷了,梦里没有演,余海勾着嘴角睁开眼睛时,整个人都懵了。
迷茫了几分钟后他默默地爬起来,擦了一把嘴角。
或许是太过神经质,他无时不刻都保持着警惕性,连睡觉都喜欢趴着,把柔软的部分都藏起来。大概是藏得太深了,也就只有在梦里才能体会柔软的那部分了。
余海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收拾收拾正好能赶上早读,昨晚大概是哭断片了,脑袋有些疼,还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事。
他坐在床上,蜷起双腿抱住了头,发泄式地轻喊一声:“啊……”
临走前他照镜子看了看,随手抽了个墨镜出来。
在蒙上一层黑雾的世界里骑着,余海感觉脚下的单车都轻得离谱,轮子都有些发飘,太不真实了。
他经常有这种强烈的不真实感,何况是刚做过那样的梦,有些时候他更希望只活在梦里。
鲁老先生说过,能生活在梦境中的人是幸福的……哎,鲁老先生都说过些啥来着?
——
“海哥?”
余海锁车的时候听到有人叫他,也没给个反应,默默地锁好车,再把钥匙挂回腰带上。
余海一转身,边潮也锁好了车,走到他身边:“一块儿走吧。”
边潮比起奉才有一点好,就是不多嘴,不啥都问,话少,多数情况下只是安静地笑。
因此余海也没赶他,毕竟赶了也没啥用,同桌兼邻居,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海子?真是你啊,你咋还戴个墨镜呢?”
看,这是奉才,逮着就得围上来问,不刨个底儿都不行。
“问那么多有意思吗?”余海瞥了他一眼,将背上单肩挎着的书包甩到椅子上,在边潮进去坐好后也坐下了。
“怎么还来了呢?”奉才转过身问。
“那我直接办辍学。”余海白他一眼。
“哎,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眼睛到底怎么了?”
得,又绕回去了。
“转回去,第一节数学,你要么发呆要么玩手机,别回头跟我说话。”余海用“老子现在心情非常不爽别来烦我”的语气说。
“我就不能学习吗。”奉才啧啧两声转回去了,早读结束刚上课没多一会儿就又转过头小声跟他说:“老王的头发黑得跟假的似的。”
“他那头发一直都那样。”余海转着笔,没心情看他和老王的头发,“你不唠嗑会死吗?”
“哎哎,看看看,那块儿又唠上了。”老王边说边试着飞了一根粉笔,但由于目标距离过远没能命中,误伤了吴迪。
“哎呀!”吴迪搓了搓脑门,又捡起桌上的粉笔朝后面扔了过去,粉笔成功完成了它的使命,砸在了奉才的嘴上。
“呸!”奉才扑棱扑棱嘴唇上的白灰,一把掐住吴迪的后脖颈,“操,吴迪你够狠啊!”
“我不是发射粉笔的人,我就是个粉笔的搬运工。”段子手吴迪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啊要掐断了断了,命运你放开我的后脖颈子!”
“还搬运工?那你倒是搬运的准点儿啊!不看着点儿就扔,都搬嘴上去了!”奉才吼他。
“我哪知道能扔嘴上去啊?这说明那粉笔爱你,想跟你打啵儿啊。”
班里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真暴力啊。”老王笑笑,把卷子往手边的课桌上一放,又将话题拽到了课外,“你们听说了没有,四川仁寿有个学生拿板砖直接把老师拍昏迷了,现在还搁医院里躺着呢。”
“是个狼灭。”奉才松开了吴迪。
“现在小孩儿都是家里的宝,得伺候着,否则板砖拍你。”老王叹了口气,“手心里捧着,挎兜里揣着。”
“屁兜里揣着。”奉才笑笑说。
“裤裆里揣着。”吴迪接了一句,班里再次爆发出一阵爆笑。
“老师不好干啊,高危职业,训个学生受行政处分了,没收个手机停课了,四川这个还让板砖给撂倒了。”老王笑完又说,“所以我得在你们拍我之前先用数学题折磨你们,折磨完了就没劲儿拍我了。”
“折磨完了就不一定能干出啥来了。”吴迪又接道。
今天的5班有些欢乐,笑得隔壁6班都开始抗议了。
“好了笑得不困了吧,我们继续上课。”老王达成了目的,拿起桌上的卷子开始讲下一题。
奉才抱着膀子往后一靠,忽然感觉被人戳了戳,他一回头,余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出去透透气儿,去不去?”余海问。
奉才会意,立马就举起手:“老师,我想去趟厕所。”
“去吧。”老王说完还打趣,“不让去也不行啊,不让去得拿板砖拍我。”
“老师我也去。”余海跟着奉才站了起来。
“我知道你俩啥都绑定,上厕所也绑定啊?”老王问。
“嗯呢呗。”余海瞅了一眼老王。
“去吧,别打架啊。”老王用哄小孩的语气说。
“那可不一定。”余海勾了一下嘴角。
——
厕所的窗户还是挺大的,去年刚来的时候感觉还没啥安全感,现在却很招人喜欢。
风景挺好,风也大,关键是味儿小。
余海站在窗口吹着冷风,深吸了一口清凉的冷空气,耳朵里放着抗抑郁的α波音乐,感觉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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