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说对我有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余海挂着一脸的水珠从洗手间走出来。
“没什么意思。”边潮坐在沙发上，抬头看着他。
余海啧了一声：“行，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你跟我说没什么意思。”
“……”边潮低下头。
“你不喜欢我啊？”余海揉了揉肿胀的眼睛，坐到他身边。
“没有。”边潮回答。
“那你喜欢我啊？”余海试探着问。
边潮又不说话了。
“算了，洗洗睡吧，梦里啥都有，晚安。”余海身子前倾，打算站起来。
“有。”边潮在他站起来之前迅速开口。
“什么？”余海坐了回来，眯缝着双眼瞅他。
“喜欢，有。”边潮咬了咬嘴唇，吸了一口气，“而且是非常非常……非常喜欢。”
“哎操，”余海乐了，“你早说啊。”
边潮脸上没什么表情，也不看着余海，仿佛刚才那番话都不是他说的一样。
“那不对啊，”余海疑惑，“你喜欢我我亲你你还扇我嘴巴子……”
“因为你喝多了。”
“嫌酒味儿啊？你不也喝了吗？而且我喝完酒又不流哈喇子……”
“你认错人了。”边潮打断他。
“嗯？”余海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自己好像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我其实也不……不太清楚，当时喝多了，就觉得你看着的不是我，眼神不对劲儿。”边潮皱起眉，还补充说，“你喝多了，我还没有。”
这句话可以说很垮面儿了，不但点出了事实真相，还顺嘴吐槽了一下余海的酒量。
余海干笑了两声，倔强地挣扎着：“喝猛了，喝猛了，哈哈……”
“想起什么人了吧。”边潮手肘抵在膝盖上，盯着眼前的电视，显得闷闷不乐的。
余海残留的尬笑也紧跟在这句话后消失，他盯着边潮的后背看了一会儿，有些失神。
既然已经被看出来了，言语的掩饰都是毫无价值的——眼神是要比语言诚实得多的东西。
但他还是沉默了好久才怅然若失地嗯了一声。
“跟那群人有关系吧，上次KTV的意外。”
“嗯。”
“他们的朋友吧，你的前……男友？”
余海这回没有说话。
伤疤不是个适合作为话题的东西，而此时他却面临着尴尬的话题以及更尴尬的讨论对象。
倘若边潮是个女人的话，现在就是八点黄金档肥皂剧现任撞前任的狗血现场。
“放松点儿，我没有在审问你。”边潮直起身体，转头看向他，似乎已经舒出一口气了，“我是在确定，前女友还是前男友？”
“男的。”尽管边潮说他没在兴师问罪，余海还是像进了看守所一样老老实实地回答。
“嗯。”边潮应了一声，转回头，没再说多余的话。
余海挨不住了，站起身，晃荡着两条胳膊：“洗洗……洗洗睡吧。”
“你先洗？”边潮抬头瞅他。
“我不洗。”余海说完就后悔了，这话说得好像他嫌弃边潮一样。
“那我去。”好在边潮表面上看起来并没有多在意，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就往浴室走。
余海默默地叹了口气，他大抵还是对人情世故太过敏感了。
他盯着边潮一边走一边脱上衣的背影，一直目送到边潮走进厕所要回身时才急忙撇过头。
真挺帅的，包括腰背的肌肉线条，边潮身上没有一块是他不喜欢的，边走边脱衣服真是让人毫无抵抗力。
令人兴奋，余海低头盯着自己昂扬向上的兴奋，又感到一阵没由来的烦躁。
燥热，感觉附在皮肤上的所有东西都让自己难受，余海拢了拢头发扎上了，又将上衣都脱了，走进卧室里坐在床边愣着神。
他知道自己现在挺像默默等着伴侣洗完澡疯狂云雨一场的，更何况……
余海瞅了一眼浴室的方向，啧了一声，站起来回到客厅里翻找边潮的手机——独爪兔那么喜欢偷拍，万一相册里有自己自拍呢？或者……
余海及时阻止了自己放肆奔腾的不良思想和行为，往沙发上一砸，望着天花板。
眼不见为净。
可浴室里的流水声仿佛夏夜里蚊虫飞至耳边的嗡嗡声，拼了命往耳朵里钻。鼻子可以捂，耳朵捂了声音却不断，反而在没有了空气的干扰下愈发清晰起来。
余海坐起来，转头瞪着浴室门模糊的毛玻璃，暗自咬牙恨自己当初怎么没换个全透明的。
看来今晚不得不干一番不要脸的事业了。
——
热水临头洒下，边潮站在热气里撑着墙面，闭上了双眼。
他原本想问一下发生了什么事，可还没等开口就发生了生命危险，他也就没敢再提。结果余海洗了把脸清醒了后就莫名其妙地把话题引到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上面。
然后他就坦白了，什么都交代了。
他其实对同性恋异性恋之类的没什么定义，余海除外他没有朋友，也没接触过异性，究极原因应该是边抚远的肆无忌惮影响了他，使之常对女性退避三舍，一靠近就会浑身不适。
边潮盯着肥皂架里大理石花纹的香皂瞅了一阵儿，果断扯下浴巾，直接擦干了事。
回身挂浴巾的时候一不小心碰掉了挂在一边的内裤，只好蹲下捡起来，就着水和肥皂搓了搓晾上，套上裤子，挂着空裆推开了浴室门。
“我洗完了。”
“哦。”
尽管不明白边潮在宣布什么，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余海还是放下手机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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