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程巧头也不回地离开,脚步急促。
身后还是能听见脚步声,那群跟着她的人应当是还在这附近跟着她。
强忍着惧意,程巧不断在心中告诉自己那群人伤不到她,满脑子都是快点往前走。
直到钥匙终于碰上了门,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她总算是全身放松下来,往身后看去。
不过一个转身,便与身后一双眼对上,吓得程巧差点惊叫出声。
借着路边的微光,她才认出身后站着的是方宴行。
“你怎么还跟着我?”程巧心里酸酸涩涩的,因为刚才说过的话,开口有些别扭。
方宴行眉头微皱,静静站在原地,只是看着她。
一开始程巧还小心地瞪他,被看久了,眼神慢慢就软了下来。
微叹一口气,她没胆子再说些话刺激方宴行,把门拉开,语气里带点无奈:“进来坐坐?”
好歹在乡下一起生活了十二年,对于方宴行的一些行为,程巧还是明白意思的。
方宴行这才对她露出一个笑,毫不客气地迈开长腿进了破旧狭窄的小平房,程巧从小对方宴行没什么脾气,这会儿刚才的气早就消了,跟在方宴行身后进了屋。
方宴行状似无意回头朝门外一瞥:“今晚我住你们家?”
程巧“哦”了一声表示听见了,对于方宴行的借宿行为一点也不感到奇怪,“那待会儿我去收拾一下奶奶的房间。”
习惯得好像中间五年从来没有过断层。
程巧关门时,望着不远处角落里蛰伏的黑影,突然没有那么害怕了。
想起小时候有天晚上雷雨交加,去镇上办事的奶奶没法回来,她只能一个人待在家里,正当她准备洗漱睡觉的时候,有人敲响了门。
开门她就看见浑身湿透,手上提着把有她半人高的大砍刀的方宴行,他那会儿就是这个眼神看着她,示意她放他进去。
方宴行进门之后就蹲在门口,抓着砍刀一动不动,她那会儿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听方宴行的话乖乖睡觉。
直到第二天起床才知道,村里前两天出了场命案,凶手昨天晚上翻进了程巧家院子,方宴行在旁边自己家看了个一清二楚,当即提着把砍刀就过来守了她一晚上,虽然当时方宴行的小身板配上一把大砍刀滑稽无比,但还真就起到了震慑作用。
要是没有方宴行,那天晚上她就没了命。
把门关好后拉开灯,在昏暗的灯光下,她能看见方宴行有些惊讶的表情。
惊讶过后,便是持续的静默,像是变了个人一般,直直望着房中简陋至极的摆设。
程巧也不打算解释太多自己家里的情况,把塑料袋里的甜品全部摆到了桌子上,轻声招呼方宴行:“你要吃些吗?”
方宴行回头看了一眼,沉默着坐到桌边。
程巧把一块蛋糕推过去,底下压着之前方宴行给她的钱,深吸一口气,道:“学校里说的那些一百块钱牵手一次都是谣言,虽然我们家的确经济上有困难,但我也不至于穷到一心往钱眼子里钻……”
方宴行盯着摇摇欲坠的小灯泡,不语。
程巧说完这番话,见方宴行没什么特殊的反应,心里一下没了底。
他不回答,是因为他讨厌她的原因,不是这个吗?
那她……
程巧有些失落地垂下头。
“对不起。”这时方宴行突然轻声开口,声音艰涩。
脑袋还没转过弯来的程巧“啊”了一声,旋即抬头朝方宴行,小小地弯了弯眸子:“已经习惯了,没事的……我先去收拾房间了?”
说完便起身进了一个房间。
方宴行坐在桌前,垂眸掩盖住眼中满满的愧疚和慌乱。
他第一次怨程巧脾气太好。
他宁愿这个时候程巧打他一顿,也不愿意她就这么平平静静把这件事情揭过去。
听见程巧用很平静的语气说出“习惯了”三个字时,方宴行心里骤然疼了一下,想起了他这两天是怎么待程巧的,又怎么放任周围的人用难堪的话评价她的。
明明那么了解程巧,却非要由着那点别扭的心思肆意作祟,让她伤心。
着实混蛋。
程巧并不知道方宴行的心理活动,依旧是安安静静地收拾屋子,直到她房间的灯被关掉,也再没跟方宴行说过一句话。
半夜,程巧小心翼翼起身,坐到房间里老旧的电脑前,手指一直在键盘上敲敲打打着什么,幽暗的光照得整个房间微微亮了起来。
方宴行站在门口,倚着墙看她。
程巧太过专注于屏幕上跳动的文字,根本没意识到身后有个人。
之前她有在微博上写小短文,有几篇倒是小小的红了一把,最近有杂志社上门约稿,于是她习惯了半夜起床写上一会儿。
方宴行也没打扰她,只在外面悄悄躲着观察,直到程巧伸了个懒腰重新躺倒在床上,呼吸逐渐变得均匀起来,他才从躲的地方现身,朝屋外走去。
出门后他双手抱臂,唇角勾了点肆意的弧度,朝还在暗处蹲守的几人扫了一眼,半是威胁地开口:“找她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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