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巧一愣，垂眸乖乖爬上了方宴行的肩膀。
方宴行闷哼一声，语气里带了点戏谑的鼻音：“我说姑奶奶，你怎么还跟以前动作那么大啊，轻一点，待会儿万一压死你宴哥哥了……”
还没说完，程巧已经双手一撑，爬上了围墙。
坐在墙上，她欲言又止地盯着方宴行看。
方宴行像是翻过这道墙七八百遍一样，回身往前加速跑了几步，一个起跳就攀上了围墙，也挨着程巧坐着：“想跟我说啥？”
程巧低头，闷闷开口：“……当真？”
说完直接从三米高的围墙上跳了下去。
方宴行被程巧动作吓了一跳，随后轻笑两声跟着往下跳：“哪能啊，你轻得跟一根羽毛似的，我一只手都能把你拎起来。”
小时候方宴行也是这样，带着程巧满村转，遇到高的地方就让程巧踩着肩膀翻上去，最后撇撇嘴嫌弃她太轻，让她多吃点。
程巧听了也跟着他笑，笑着笑着就看见他拦了一辆出租车，硬生生把她往车里面塞。
笑容凝固在脸上。
*
程巧早该知道的，以方宴行那样的德行，这么大费周章，怎么可能是专门跟她出来谈欠的那笔钱的事。
方宴行直接找了个餐厅拉她坐下，上看下看点了好几道菜，最后才面向程巧：“听说你在食堂天天就点一道炒白菜，肯定吃不饱，带你先出来吃顿饭再说。”
原本程巧想提醒方宴行午休时间只有一个小时，但嘴开开合合了半天，也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
可能是想起了程初说的不要招惹方宴行，又可能真的是饿了，她还真的举起筷子，听话地开始夹菜。
方宴行一只手托着下巴，半掀眼皮，嘴唇微勾，懒懒地说了声：“乖。”
之后再没动静。
直到盯着程巧吃饱饭，才终于满意地笑起来，站起身揉了揉程巧的头发：“知道你担心什么，一个条件，做我女朋友，这些钱一笔勾销。”
程巧像是被吓到一般站起来，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不行！”
压着她头顶的那只手忽然重了重，方宴行原本三分笑意的表情垮了一分，随即又恢复了原样：“……刚逗你玩的，钱你先欠着，等工作了慢慢还也行，要是非得现在给我点什么，我生日送我点东西就行。”
程巧听后眉头微皱，显然不太赞同，方宴行这时又轻飘飘补充了一句：“别跟我说其他有的没的，现在你有钱还我吗？”
成功把程巧想说出口的话堵了回去。
程巧眼神黯淡下来，最终还是艰难地点了头：“……好。”
方宴行那句话伤人，但也是实情。
距离咖啡厅发工资还有十天，距离方宴行生日只有三天，她现在几乎是身无分文，潜意识里甚至不敢找程初开口要。
那句买个生日礼物，的确是方宴行想给程巧一个台阶下。
……但是程巧知道，自己现在连挑个好点的礼物的钱都没有。
再看方宴行，浑身上下都是她不认识的名牌，俨然一副富家公子的不羁模样，甚至能眼都不眨地为她还债。
她突然觉得自己离方宴行好远，一道无形的沟壑生生将她与他隔开。
那是无法跨越的天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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